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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固化成一种更深的颜色,近乎于彻底的黑暗。

远方透过来的光芒渐渐少了,周围的画面都因为缺少光源而失去了颜色,旋转也停了下来。淅淅减减到最后只剩眼前被忽略掉的一角。

只有那一角透过来的一线微芒。

路明非向那束光伸出手,于光影接触的那一刹那,骤然世界大亮。

被搅乱的粒子四散,天空的光影在黑白滤镜下染变成蟹壳的青灰色,打落在建筑物和地上的弹头炸开燎原之火,和遍地人肉和残尸组成的血海肉林一起混为一色。

神柱下,巨大的龙翼遮蔽天日,本为猩红的贤者之石凝固成厚重的黑,漆黑的弹头直指黑翼庇护下的心脏。面容疯狂而绝望的两个人有些扭曲地抱在一起,勒紧的爪沿深陷进肌肤,彼此都抓出了血。

明明是死亡前的最后一瞬,定格混杂之下却是黑红灿目地交织相映,错乱的线条交织出一种扭曲的美感。如此血与焚的祭礼,宛若来自地狱深渊。

那是路明非被路鸣泽拉入“梦境”前的最后一瞬,与之不同的是,那时的他深处其中,而现在的他更像神话故事里离体的游魂。

很难说是一种怎样的形式,只知道整个空间呈现在眼里就是多维的,每一件事物的每个角度连同事物低下暗涌的元素之流都清晰地摆在脑海里,没有任何错位和死角可言。

这便是被混血种们称之为“神”的力量,神高高在上,俯视众生若视蝼蚁,漫不经心地一扫便深得其意,从来无需多费一个眼神。

路明非忽然想到路鸣泽。同样拥有这样的能力,他平时是不是也是这么一个人,在这昏暗的空间里卸下那副跟表面年龄严重不符的嘲讽脸面,真正像一位整天喜欢黏在哥哥身边的小男孩那样,有些落寞地倚在这片黑白形散的墙边,透过那么小的一束光静静地看着他。

就像小时候还在绿藤布满窗沿的小房子里,两个相依为命的人紧紧相拥的时候那样……

这时,黑白中出现一抹亮色,画面中的“自己”被染上了色彩。

他看着“自己”晃了一下,勾起嘴角,笑了。面部肌肉在龙骨的精准位移下弯成了一个看起来不可思议的弧线,这本是内心仍残存人类情愫的路明非所做不到的。

他在笑,笑得浑身颤抖,颤动着划到几近紧挨后背的贤者之石也不以为意。他的眼里淡漠疏离,冷得结了冰霜,仿若是玩世不恭的君王,嘴角勾起嘲弄世人的角度。

他看着眼前凝固的人。

楚子航么……

虽说势力不及恺撒,资源不及芬格尔,血统上也不比源氏双子,但身为封神之路的适格者,应该也有可见之处。

“那这一次,就先暂时交给你好了。”在时机未彻底成熟之前。

路明非,或者说路鸣泽缓缓抬起手,掌心上亘古自洪荒之始刻下的密文闪烁。他看着面前的男人,缓缓念着这古奥的碑文,低转的声音中,那古老的句子带着君王般的威严,仿佛教堂的钟鸣一般。

最强的言灵,不但能改变空间,还能改变时间。

他把手抬起,伸向面前的人:

“交换吗?”

交换吗?用你所拥有的所有去交换一个未知未来的虚无。

你要穿过血肉刻蚀的道路,度过不断停止又再一次无穷无尽的夜晚;你要被荆棘划得遍体鳞伤,拖着肩负重荷的身子前行,没有任何回头路可言;你要燃烧自己的生命,去挣脱不可谏的往者,追求那水中烛火般的希望。

纵使如此你也愿意披荆斩棘,只为走到那个人身边的话……

在他面前,面色苍白的青年的身影动了动。

隔离在他们的世界之外,路明非睁大了眼睛。

眼前的身影逐渐模糊,缩小变成了一张小小的画面,缓缓地移动。它围着路明非旋转,穿过沉沦的黑,穿过迷惘的暗,慢悠悠地倒腾到唯一空缺的位置。

“啪”的一声。

最后的光被最后的影像堵住了。

只剩围墙内压抑的黑。

“嗞嗞……嗞嗞嗞……嗞嗞嗞嗞嗞嗞嗞嗞……”

城市边沿的某暗室里,最年轻的混血种贵族家主站在满室的蓝光投影中央。来自地狱深渊的绝望哀号从壁内隐藏的音响中泄出,龙王的怒吼在电音间混杂,却能轻而易举地直击到人的心脏上。

周围蓝光密布,幽幽的荧蓝投影打出一个人的影子。

恺撒久久地看着他。

每一个加入学生会的人他都曾诺以庇护。他是天生的领袖,浑然天成的自尊和骄傲,一旦许下承诺便必定达成,哪怕赌上自己的性命。

这个人加入学生会前,他向他许诺过学生会会长的位子,后来他做到了。

日本行动的前夜,他向他许诺过照顾,他也做到了。

可他还在学生会的聚会上非常中二地举杯畅言“男人间的情谊永恒”,还在日本的雨夜里说过“我不会让我的组员有事”,还在那天雨夜对着刀光剑影的远方说过“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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