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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响回音(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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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向下拽,悄悄赶回宿舍的想法被抛之脑后。

“没什么。”

也许是酒劲后知后觉地开始发挥作用,德米特里的眼睛合上后就再没能在失去意识前张开。朦胧的光晕在他的眼前晃动着,像是夜晚的探照灯扫过囚室嵌着铁栏杆的小窗,新沃尔西尼寂寥的雨夜中透过车窗望见的路灯,昏暗酒吧中升腾起的二手烟摇曳着打火机的火光,家族晚宴上金光粼粼的水晶吊灯与香槟……他在臆想中穿过无数个黑夜,最后回到一个明亮到刺眼的正午,窗口的树叶筛下阴影与阳光,落在他垂盖着的眼皮,将他从意外陷入的午睡中唤醒。他用力掀开双眼,身侧年幼的莱昂图索熟睡的面庞映入眼帘,他惊觉自己正躺在未来家主的床上,手还盖在他偷偷带来的一本书上——是那种不入流的、仅可用于补充这个年纪的青少年对某些秘事的遐想的爱情。这本书让他第一次见到了莱昂图索对一本书手足无措,那时德米特里靠在莱昂图索身边,熟练地翻动对方膝上的书页,把“重头戏”的部分一一指给他看,感受着身旁那个“小大人”的肌肉变得紧绷,绯红色难以制止地爬上他的脖颈、脸颊与耳垂。他笑出声,小少爷似乎是恼羞成怒,责备他“无聊”,将纸张翻动得哗哗作响,质问他是从哪里搞来的这种书。“你这不是很感兴趣吗?”他笑。“谁感兴趣了,”莱昂图索的脸再度涨红,他把书翻到第一页,“我只是想知道这究竟是个什么故事,为什么……”小少爷不敢再往下说,只是皱着眉从开头往下速读。德米特里挂着狡黠的微笑,视线落在他头顶的发旋与狼耳,再移向泛红的耳尖,最后停留在翻书的那双手上。书里暧昧的氛围似乎正一点点沁入空气,让德米特里心跳加速,呼吸也变得粘滞,大脑缺氧得发昏——又或者,这一切都只是因为盛夏眩目的阳光与高温。但他有自知之明。他伸手揽住莱昂图索的肩膀,让脸自然地靠在那团柔软的毛发上,吸气,然后闭眼,从视觉之外的感官汲取莱昂图索的痕迹。房间变得安静,干燥炎热的午后,整座宅子内所有的活动与声响都静止了,沉闷笼罩了那些无人的走廊与庭院,德米特里却感到前所未有地安宁——也许这就是他放任了睡意侵袭的原因。他沉向眼前那片温暖的光海,意识却向上飘去,离开那副尚未成熟的躯壳,离开那时相拥着睡去的两人,离开树的故土,将根系扎入现在——

德米特里在罗德岛客房的床上醒来,身上还穿着前一天的衣服。卫生间传来哗哗的水声,莱昂图索走出来,全身上下已经焕然一新。德米特里翻身趴在枕头上,支着手肘托脸看他。莱昂图索注意到他的眼神,坐到床边反过来盯着他。

“怎么了?”

德米特里的兽耳动了动。

“我在想……回去要怎么跟贾维他们解释呢?”

“……实话实说?”

“哈哈……”德米特里笑出声。莱昂图索仍板着脸,故作不满地揪住他脑后那绺长头发:“怎么,很丢脸吗?”

“怎么会,是我这无名小卒高攀市长大人了。”德米特里陪着他开玩笑,马上脑后的拉力又大了几分。“欸欸欸,别拽了,要秃了……你知道罗德岛工作强度有多大吗?”

莱昂图索松开手:“你还有心思在这儿耍嘴皮子,看来还是挺轻松的嘛。”

“今天可是周末。”德米特里爬起来,坐在莱昂图索旁边。“现在才——八点半,我们昨天还喝了酒,他们可能都还没起,说不定我可以悄悄溜回去。”

莱昂图索低头理了理袖口。

“那我呢?”

“嗯?”德米特里愣了一下。

“他们还什么都不知道。奥斯塔可以为你恨死我了,他看到我在的时候吓了一跳,差点说不上话。”

“从我们过去这几年的经历来看,他的想法才算正常吧?”

确实。他们都从未向第三个人言明过那段关乎忠诚与背叛的传奇故事之外的情愫,对于想象着变革、权谋、抉择与缺憾的外人而言,像这样一个以浪漫关系为结尾的故事未免有些烂俗,甚至本就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之内。莱昂图索自己也突然感到难以置信,他想起三天前自己忙完手头的公务、安排好一周的空余时间后登上跨越荒野的载具时,自己胸腔的憋闷感。当时的他对此刻毫无预期,只是被来自往昔的声音所驱使,唯一确定的就是“我必须见他一面”。然后现在,他得到了一个似乎完美的回音,却反而失去了确定性。这份爱会持续多久?该如何向世人展现它?展现多少?与爱同来的思念将如何塑造他们?——一切都不得而知。

德米特里与莱昂图索一同陷入沉默。他突然意识到主动权被交到了自己手上,七年的分别对莱昂图索的改变其实比他一开始所想的要大——不止是着装,朋友,谈吐,最重要的是,他失去了对他们之间关系的确定。他第一次觉得,也许莱昂图索也会需要自己向他提供某种安全感。不再是一切自在不言中,而是说出口的承诺,或许还包括他人的见证。但显然莱昂图索自己也在犹疑,不确定该向德米特里要求多少——除去了家族继承人和副手的身份,他们就好像重新认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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