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咬一下(18 / 40)
里的狼藉已被戚伤桐收拾好了,他此刻正站在马车旁,同小布一起给那燕家公子包扎伤口。
燕洪廷已不省人事,脖子与手臂上裹着冒出血迹的布条,看着凄惨极了。
“连兄现在可看清楚了,在下的确是个声名狼藉的通缉犯。”戚伤桐仍用温和中带些风趣的口吻与我说道。
“你这是临走时反悔,想与我分道扬镳吗?”
“不是。”他微微一笑,“只是提前告知你,和我走比一个人上路要危险得多。”
“这算什么。”我拍拍燕洪廷的肩,“多亏戚兄,我们白得一辆马车、四匹马,和一个有钱的人质。”
小布嘟囔道:“公子,把他杀了吧,少一个人的重量马还跑得快一些。”
戚伤桐没有同意他的提议,钻进车内,请我们将燕洪廷搬进去。小布在昏迷的燕公子头顶打了一下,爬到前面驾车,“噼啪”甩了个鞭花,大声叫道:“走啦!”
我们就此离开了那所小院。
院门上,“空庐”二字秀逸神韵不改,现下凭空多出一分寥落。过不了多久,它就要真正变成这个名字该是的样子。
这车厢两个人坐宽敞有余,挤进三人就有些局促。我与燕洪廷并肩而坐,他的头时不时歪到我肩头,使我烦躁不已,揪着他的发髻将他拽开。
“带着他做什么?”
“还有几件事想问他,等他醒了再找个地方把他放下。”
我往小窗边靠了靠,道:“谁知道他什么时候醒。”
戚伤桐端坐着瞥了我一眼:“连兄好像对他格外不耐烦。”
“有吗?”我问。
他点点头,也问我:“还是说,你是怕被他认出你是谁?”
“我都没见过他的面……”我一怔,想起那日论道会上人海茫茫、衣袂连云的景象,忽然不能确定,那一双双盯着我的眼睛中有没有他的一对。
“你的脸他是认不出了,若是怕被他认出声音,待一会儿我问话时,你可以不说话。”
我恍然:“你觉得他万一会知道我是怎么死的?”
他说:“名门子弟口中得到的消息,总比口口相传的流言准确一些。”
马车行了一个时辰,戚伤桐掀开帘布,层叠山峦的影子扑面压来,浓郁的青色猛然占据视野。燕洪廷吸了吸鼻子,不知是什么气味将他刺激得打了个喷嚏,忽地醒转过来。
他一睁眼就开始破口大骂,用词匮乏,颠三倒四,讲得激动,脖子上的伤口又挣裂开来,冒出一行血迹。
戚伤桐用手轻轻掩在左耳上,半低着头佯作小睡,待他骂到口干舌燥偃旗息鼓,才缓缓抬眸,好声好气地问:“燕公子离开旃州有多久了?”
燕洪廷“嗬”了一声,没有回他。
戚伤桐不紧不慢地又问:“你去过妙殊宗的论道会吧?”
燕洪廷露出厌恶之色,扭过头不去看他。
“在下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这几日才听说二妹在那儿受了欺负,想找人求证一下消息真假。”我看见戚伤桐的双手在膝上交迭起来,不经意地相互摩挲着,而他的眼睛看向窗外的青山,天光与碧影在他黑色的瞳仁中飞逝,后面的话,则像是在自言自语,“若真有人敢侮辱我的妹妹,无论山高水远,我也是一定要让他百倍、千倍奉还的。”
我的魂魄在傀儡中打了个寒颤,我毫不怀疑,这是他真的会做出来的事。
“你抢我的车去东四州,是为了戚阑栀的事,要找连悉骅算账?”燕洪廷紧闭的口居然被他撬开了,甚至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这可有意思了,我听说,他们都快成亲了。”
我当即呆滞。先不说“连悉骅醉酒调戏未婚妻”一事当中有几分真假、后面又发生几多曲折,现在我人都死了,怎么与那位戚小姐成亲?我想起前些日子那位罗刹姑娘说的话,这世上还有配阴婚一说,可是戚家与我师门不至于这样丧心病狂吧?
有一瞬,戚伤桐也露出些微困惑神情,很快被他掩藏起来,继续对着燕洪廷循循善诱:“这么说来,那登徒子一点惩罚都没受,反而要和我二妹成婚,这是什么道理?妙殊宗再家大业大,也不能仗势欺人到如此地步。”
燕洪廷冷笑一声:“你不是早与家里断绝了关系,怎么突然为家人打抱不平起来了?”
戚伤桐道:“燕公子,你只需回答我的问题。”
“你装什么。”燕洪廷舔了舔下唇,“别说你不知道你姑姑是什么人。他妙殊宗就算仗势欺人,欺的也是其他门派、世家,断没有让掌门夫人的娘家受委屈的道理。这婚事若没有两边和戚小姐本人点头,是决不能成的。”
戚伤桐拧着眉,若有所思的目光落在我脸上。
“不过,你怎知连悉骅没受罚?”燕洪廷脸上露出一丝幸灾乐祸的微笑,“他可是被越定轩与陆安檀当众一阵好打,捆去闭关思过了。只不过事后妙殊宗为了戚小姐的声名,请当日在场的人不要传出去。”
我越听越觉如芒在背。说不让传,他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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