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2 / 3）

&esp;&esp;元昉闭了闭眼，“敌军用了水攻之术。河堤掘破后水淹整个若城，我带着人赶过去救人，百姓虽无大碍，但粮食被洪水泡过之后不能食用，城中余粮不够他们吃上三天。”

&esp;&esp;“我只能向旭城求援。”

&esp;&esp;“再然后，就一步步走到了今天。”

&esp;&esp;“即使这样，”钟情轻声道，“主公还是曾经想过向摄政王投诚。”

&esp;&esp;元昉哂笑一声：“摄政王富有一整个北地，还有天子在手，谁会不自量力与他抗衡？何况两年前的摄政王礼贤下士，体恤民情，极有明主之相。不怕军师笑话，我在军中之时，还曾将他视作楷模。”

&esp;&esp;钟情有些好奇：“莫非主公自己就不曾想过像摄政王那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esp;&esp;元昉双肘抱在胸前，做出一副十足十的地痞流氓派头。

&esp;&esp;“我这辈子不是在当乞丐，就是在当土匪，可没有那么远大的志向。”

&esp;&esp;痞里痞气说完这句话，又突然轻叹口气，苦笑道，“其实我只想回到七年前。”

&esp;&esp;“那一年恩师尚在，养大我的老乞丐也还活着，即使没了两条腿，靠过路人的施舍也能活下去。我每日做完功课，到了晚间便跑去街上，给街坊写信抄书换点饭食，顺便再厚着脸皮找他们要一些碎布。等碎布足够多了，就赖着某个好心的姑姑给我做身衣裳。等我穿上这身花花绿绿的衣裳，便可以去逗我的军师一笑。”

&esp;&esp;钟情原本面带微笑静静听着，冷不丁听到自己也在其中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esp;&esp;他哭笑不得：“主公实在是……很调皮。”

&esp;&esp;笑过后他正色，看向元昉。

&esp;&esp;“可惜主公此愿，天下无人能代为实现。当今凡有攻城略地战绩之将，大都用过屠城之计。摄政王本人虽不曾屠城，却没有阻拦过手下诸将。或许，出生世家之人，穷其一生也不会真正与百姓共情。”

&esp;&esp;“所以，能救天下百姓于水火者，只有主公。”

&esp;&esp;钟情从手中腰间取下一物，抬头看向元昉，双手呈上。

&esp;&esp;元昉一怔：“这是何物？”

&esp;&esp;“我知道主公曾在躲避摄政王追杀时弄丢佩剑，于是遍寻名师求得此剑，今日赠予主公，望主公来日得偿所愿。”

&esp;&esp;元昉眼中跃起灼灼光华，他双手接过，拔剑出鞘。

&esp;&esp;月光落在清凌凌的剑身上，照见一双剑眉星目，也照亮剑口处的刻字——

&esp;&esp;太平。

&esp;&esp;元昉挥剑，剑锋所过之处即使风雪都稍稍停滞，像是被拦腰斩断。

&esp;&esp;“世间不平，太平出。”

&esp;&esp;他赞道，“好剑。”

&esp;&esp;收剑入鞘，元昉立在钟情面前，眉目间意气风发，壮志凌云，天地间浩大无声的落雪顷刻间沦为陪衬。

&esp;&esp;“生亦何欢？死亦何苦。我愿应军师之愿，救天下百姓于水火，除暴安良，匡世济民。”

&esp;&esp;他静静等着面前的人说话，但钟情只是沉默地看着他。

&esp;&esp;那双琉璃一样灰色的眼睛像是融化进了一抹夜色，暗沉沉的，杂糅着几分熟稔而又陌生的情愫，倒像是在透过他看着另一个人。

&esp;&esp;元昉伸手碰了下钟情的眼睛。

&esp;&esp;“军师？”

&esp;&esp;钟情如梦初醒。

&esp;&esp;第71章

&esp;&esp;元昉含笑问：“军师在想什么？”

&esp;&esp;“我在想……希望主公有朝一日权倾天下之时,也能不改此志。”

&esp;&esp;“伛偻行乐日，天下盛明时。”元昉伸出手，目光坦然而坚定,“元明时定不负军师所托。”

&esp;&esp;钟情亦伸出手。

&esp;&esp;两手交握，双目相对，在一片冰天雪地之中是仅有的温暖和色彩。

&esp;&esp;在这样静谧而肃穆的气氛中,他静静道：

&esp;&esp;“钟情，钟子弗。”

&esp;&esp;元昉眼中闪着热切的光芒：“不知是哪个弗？”

&esp;&esp;“弗学击能。”

&esp;&esp;“何谓人情——喜怒哀惧爱恶欲七者,弗学击能。”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