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手(1 / 2)
周自珩没有接程煜的话,他的思绪飘回了那个昏暗的公寓,那个女人闯进来,用一堆莫名其妙的举动和几句话,把他从酒精和悲伤的泥沼里硬生生拽出来的场景。他之前只是觉得她行为怪异,此刻再品味程煜的话——“当小孩哄”——他竟从中咂摸出一点别样的味道。她那看似鲁莽直接的行动下,是否也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对待“问题少年”的掌控感?
他又想起了义演当晚,陆乾坤看向台上蓝若的那个眼神,那里面毫不掩饰的探究与隐约的占有欲。一股无名火夹杂着某种被轻视的屈辱感,悄然在他心底滋生。
他会让她知道,他到底是不是需要被“哄”的小孩。
周自珩抬起眼,看向还在喋喋不休抱怨的程煜,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近乎残酷的弧度,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程煜耳中:“她当不了多久辅导员的。”
他顿了顿,补充道,语气带着一种决定性的力量:“这次,我要亲自来。”
程煜愣住了,拿着球杆,有些愕然地看着周自珩。他从未见过周自珩对哪个辅导员如此明确地表达过“亲自出手”的意图。
另一边,辅导员办公室内。
蓝若正低头整理着刚刚与卫锋谈话的记录,以及那些没什么用处的电子表格。指尖划过纸张边缘,一阵细微却尖锐的刺痛传来——她被纸张划破了手指。
她怔了一下,看着食指指腹上那道细小的伤口,殷红的血珠正从缝隙中缓缓渗出。些微的痛觉沿着神经末梢清晰地传递到大脑。她有些出神地看着那血珠逐渐饱满、变大,在即将滚落的瞬间,才猛地反应过来,慌忙站起身想去拿纸巾。
动作太急,那滴饱满的血珠终究没能留住,从指腹滚落,“啪”地一声,不偏不倚,正好滴落在摊开在桌面的学生档案页上,精准地覆盖了“周自珩”叁个字。
鲜红的液体迅速在纸张纤维间晕开、渗透,将那叁个字染上一抹刺目的红。
蓝若拿着纸巾,看着那滴迅速被纸张吸收、只留下一个暗红色湿痕的名字,心头没来由地一紧,一股强烈的不安如同冰冷的蛇,骤然缠上她的心脏,让她几乎喘不过气。
这突如其来的意外,像是一个不祥的预兆。
她刚刚才决定要调整策略,或许需要更直接地接触周自珩,而此刻,看着那滴落在周自珩名字上的血,她隐约感觉到,某种她尚未完全察觉的风暴,似乎已经因她之前的试探,开始悄然酝酿。而风暴的中心,正是那个她意图利用,却可能远比她想象中更危险、更决绝的少年。
但卫锋的话也让她更加确定,周自珩是一条潜藏着巨大能量和秘密的鲶鱼。要接近他,寻常的饵料不行,必须找到能真正触动他内核的东西。他的母亲周芸,那场车祸、他与陆乾坤的关系……这些,或许才是打开他心门钥匙。
她看着窗外沉落的夕阳,眼中闪过一丝决然。这样做或许会有些冒险,但的确是目前最好的策略,没有之一。
时间悄然滑入十月底,时间滑入十月底,秋夜的凉意浸透空气。今年万圣夜的面具化装舞会是中国鬼怪主题,参与人员可以从《山海经》《封神榜》《聊斋志异》等经典作品中获取灵感,选择自己要扮演的角色。主题是“幽冥仙踪”,旨在打造一个充满东方古典诡谲与仙气的奇幻之夜。所有参与者都必须佩戴面具,身份隐匿,平等地融入这场光影交错的迷梦。
与往年一样,舞会伴随着高额奖金的解谜游戏。今年的谜题名为《遗韵》,宣称某一篇的原始乐章残卷流落于此“幽冥之境”,参与者需通过散落在会场各处的线索——可能是一段刻在木牍上的残句、一件带有特定纹饰的仿古玉器、一幅暗藏玄机的水墨画,解开层层谜题,最终“补全”乐章,找到“失落”的残卷。参与者需要运用观察、推理和国学知识,一步步揭开最终的“仙踪真相”极具挑战性。在会场的布置、特定人员的装扮、甚至提供的点心饮品之中还藏着小彩蛋。成功解谜者将获得高达一百万的奖金。对于圣晖的大部分学生而言,这笔钱或许不值一提,但对于教职工、行政人员乃至后勤人员,这无疑是一笔巨大的诱惑,因此每年的活动都非常热闹。
作为辅导员,蓝若自然在场维持秩序、关注学生动态。为了不显得突兀,她选择了屈子笔下“山鬼”的形象。然而,她最初准备的素雅装扮,被上次戏剧《残月·奔流》的舞台设计、擅长妆造的女生林妙然看到后,拉着她重新改造了一番。
林妙儿灵巧的手指为蓝若勾勒出上扬的眼线,眼角点缀细碎金粉,清冷的底妆上晕开淡淡的胭脂,使得那张脸在落寞凄清中,平添了几分山精野怪的妖媚。长长的黑发半挽,林妙儿甚至“借”用了插在办公室花瓶里的几枝白色龙胆和翠绿藤蔓,巧妙地编入发间,作为头饰。
林妙儿又把蓝若拉到服装间,在她原本素净的衣裙上增加了一层朦胧的纱质罩衫和飘逸的丝绦,行走间,衣袂飘飘,更显身形修长轻盈,仿佛真是吸收日月精华、不谙世事的山中精灵。她的面具也被林妙儿加入了一些小巧思,用新鲜的、带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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