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上学(1 / 2)
转眼到了春夏之交,大队干部们又要做工作了,那些学龄前的孩子,村里村外瞎逛荡,挑水拾柴干家务,有的孩子都十岁了,爹娘就是不让上学。这可急坏了大队干部,上面有任务完不成挨训挨批评不说,还要做检查写汇报材料。这年,任慧明刚好十岁,任慧芝八岁。丁书记让付友天跟任春生商量,让他带头把两个孩子送到学校念书。任春生对儿子不抱有什么希望,觉着女儿是个学习的料。他发现女儿特别喜欢看书,买的小人书,不知道跟谁学得,里面的字竟然认得差不多了。春节以后,他从镇供销社,大队部等地方,想方设法找到的几本画报一本词典,女儿总是反复地看个没完没了,孩子们叫她玩,她都不去了。每天晚上,崔桂花点着小油灯缝补衣服袜子,任慧芝坐在另一边查着词典端详画报,贪婪地嗅着浓浓的油墨香味,无穷尽的世界开阔了她幼小的心胸。这个世界太大了,浩瀚无际的知识的海洋,陶冶了稚嫩的心灵,开启了蕴藏在内心深处对知识的渴求,启迪了对未知世界的向往和追求,她完全沉浸其中。尽管这个七岁的孩子最远的路也没有出过镇子,但是她的思绪插上了翅膀,带着向往飞向大山外面的世界,飞向遥远辽阔的天地,飞向地球以外浩渺无际的星球。书报都是任慧芝的珍宝,她把它们保管珍藏起来,谁也不许动,谁也不许看。不管是谁,要是随便乱动乱翻,她就会皱着眉头生气,然后要回来藏好。睡觉前,担心这些宝贝被老鼠咬坏都放进屋梁下的吊蓝里,任春生发现女儿看着看着画报竟然嘿嘿地笑起来,全家人也跟着莫名其妙地笑。任春生早就打定主意,无论家里有多困难,都要想尽办法让女儿上学,学出名堂。就像县里负责果园的段技术员那样受人尊敬,也让女儿上北京上大学,到政府里上班,成为政府里的人。到那时,他将会有多光彩啊。任春生让儿子女儿一起上学的事又成了村里的一大新闻,人们摸不清任春生到底是咋的啦,都觉着他可能被丁书记给收买了,成了丁书记的一杆枪,丁书记指向哪儿,他就打向哪儿。也有人说的更难听,任春生成了丁书记的一条狗,指不定哪一天,让他咬谁就会咬谁。任春生不管那一套,谁爱说什么说什么,没人敢在他面前说,只在背后偷偷摸摸瞎嘀咕。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他心底亮堂着,根本不把这些事放在眼里,更不怕别人说三道四。“哼!我要是成了丁宝贵的狗,除非天上的月亮下来给俺家当油灯使。”他暗自嘀咕。丁书记这下子可来了劲儿,拿着任春生家的事开始大肆张扬。他在村广播站,通过高音大喇叭号召全体村民要向任春生学习,听从党和政府的号召,把学龄前孩子都送进学校念书。有几个人不听招呼,认为孩子上学有啥用?祖祖辈辈都没文化不识字,不也是种了一辈子地,过了一辈子吗?种地需要力气,只要身体棒有力气,肯吃苦能出力就行。识字又不能打粮食当饭吃,白白浪费时间还耽误干农活儿,他们对孩子上学抵触很大。丁书记带着大队干部一起,挨家挨户做工作,讲党和政府的政策,讲任春生多好啊,连老任都带头了,你怎么还固执不听呢?许多人家架不住这个架势,都答应了让孩子报名念书。二胖子爹不理这个茬儿,不管是谁好说歹说就是不听央央。丁书记火冒三丈板着脸大声斥责,吓唬二胖子爹说:“你这是公然跟人民作对,跟政府作对,跟党作对,再不给孩子报名,就给你戴高帽子到村里游街,到镇上游街。”吓得二胖子娘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上来几个人就要绑二胖子爹,吓得他赶紧答应。这年,村里七岁以上的孩子总共十五个全都上了学。因为这个事,镇党委会还特意表扬丁宝贵,发了一个奖状,恣得他,见了人就呲着牙笑。1971年夏天,每天早晨,孩子们背着娘缝制的书包,一起又说又笑又蹦又跳的结伴上学,十五个孩子连成串形成了一个浩浩荡荡的队伍。很快,他们把在学校里学会的歌唱起来,一路歌声伴着他们一天天长大成人。任慧芝对学习的浓厚兴趣,认真的学习态度,很快得到老师们的赞许,她总是积极举手回答老师提出的问题,按时完成老师布置的作业,工整干净让谁看了都喜欢。总有问不完的问题,又都超出了课本范围。任慧芝聪明伶俐,见到什么都想学,学起来又特别认真。学什么会什么,老师很喜欢也很纳闷,她的记忆力和领悟能力,怎么会这么好?都认为她是个天才,其实,她只不过用功罢了。家里那盏摇摇晃晃的煤油灯,成了任慧芝求知学习的伙伴,不是崔桂花吹灭油灯睡觉,她总是翻来覆去看书背诵。只要是书,她就会从封面看到背面,一字不落学会弄懂。横芳芳不爱学习更不爱惜书,有时急着解手忘了带手纸,就把书撕下一页擦pi股。任慧芝很生气,不愿搭理她。有一天,横芳芳神神秘秘地说:“你知道吗?我家那头猪吃书哩,敢情它是秀才托生的?”“啊!你家的猪吃书?咋回事?”任慧芝惊讶地瞪大眼想,猪也愿意学习?“我告诉你啊,你可不许告诉别人。”横芳芳紧紧张张地说。“你快说吧,到底咋回事?”“那天啊,我着急解手,看见大黑伸出头用鼻子拱圈墙。我想逗它玩儿,就用刚撕下来的一页书戳它的大鼻子,你想怎么地?张开它的猪嘴一口就给咬住了,差一点咬着我的手,吓得个我来,娘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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