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拼了(1 / 3)
自从任慧芝和刘德发同时上了高中以后,横芳芳算准了他俩结伴回家的时间,常常躲在山坡的隐蔽处偷看。她瞪着一双憎恨的眼睛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用她知道的,想到的,最恶毒的词语诅咒着他们。即便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之外,她仍然觉着不够解恨。火辣辣的太阳,烤得人难受,马车上的任春生和马车旁的人都汗涔涔的。到了医院,张顺忙着排队挂号交钱抬担架。验了血,拍完片。大夫说是脑血栓,要住院挂吊瓶。任春生听说要三千块钱住院押金,没加思考地说:“走,回家,咱治不起。”他的全部家底也就三千块钱,那是留着给女儿上大学用的。马车拉着他们往回走,所有的人都沉闷不语。太阳快要落山了,任慧芝到了学校门口,急急忙忙跑进学校,迎面遇见段校长。段校长朝她招着手喊:“跑什么?”任慧芝停下脚步,来到段校长跟前喘着气:“段校长好,我急着回教室做功课。”“好,好孩子,是个好苗子。好好复习,咱们学校啊,考上大学的同学里,必须要有你。噢,对了。你爹最近可好?”“我爹病了,刚从医院出来,正往家里去。”“病了?什么病?严重吗?”“大夫说是脑血栓,身子不能动了。”“噢,见了你爹,替我带个好。有时间,我去看看他,你可不能影响学习啊。”“嗯,不会的,谢谢段校长。”“行,你回教室吧。”段校长望着任慧芝的背影轻轻叹气。段校长就是当年的眼镜叔叔,那时候,他是县农科院负责果树方面的技术员,每年果园收获的时候,任春生总会带着任慧芝给段技术员送去一些,两个人一直保持着兄弟般的友谊,直到任春生突然之间生了病。段校长的宽边眼镜和各种动作眼神,精彩的演讲和渊博的知识,总是浮现在任慧芝眼前,一直是她的偶像和榜样。在许多年的学习生涯里,也是任慧芝努力学习,非要考上大学的动力。任慧明带着五千块钱心急火燎往家赶,他坐了汽车换火车,下了火车换汽车。心里急啊,担心爹的病,更担心老板的生意,恨不得马上到家,处理好爹的事,赶快回去跟老板办交接。第三天天黑前,任慧明到家了。他一身城里人打扮,头发乱蓬蓬的,嘴上也起了泡,疲惫的脸上却透露着精明。任慧明把五千块钱交给崔桂花,执意让爹到县医院住院看病。任春生嫌花钱太多,死活就是不同意。任慧明最后急了眼,说:“这病,你不看怎么就会好了呢?俺娘身体又不好,家里家外大小事还的依靠着你。俺妹要是考上大学,她就要到外地去上学。我现在正要接收俺老板的生意,谁能在家照顾你?你总不能老让人家林叔,干这儿干那儿吧,这也不是长久之计啊。”“我喜欢长病吗?我不用你们照顾。我和恁娘两个就行,你们该干啥干啥。”任春生赌气的把头扭向一边,不愿看他。“谁说你喜欢长病啦?我是说,你去看看,说不定真有好的可能。你总是心痛钱,钱还不是人挣得嘛。只要我接收了老板的生意,我妹考上大学,进了城,上了班。咱家还能缺钱花吗?你也不想想,你要是就这么干耗着。家里的一大堆活儿你想过吗?家里的猪,鸡,俺娘可以喂。可是地里的活儿谁干?再为了照顾你,把俺娘累病了,咱这个家就整个乱套了。退一万步讲,我来家照顾你们,不去打工了。可是家里的钱从哪儿来?治病得花钱吧?就算不治病,饭总的吃吧。吃饭钱的从哪儿来?光靠种那二亩地能填饱肚子?我妹上大学的钱又该怎么办?我说爹啊,你就不要拗着了。”崔桂花在一旁也不住地劝,任春生想想儿子说的也是个理。其实,他最惦记的是女儿,要是他病了,没了,女儿的大学也不知道能不能上啊。他何尝不想早点好起来,老伴的哮喘病说犯就犯,家里家外指着谁忙活呢?他长长地叹口气,终于答应去看病。任春生住了一个星期的医院,把任慧明带来家的钱差不多花光了。没有钱,医院是不可能再住下去的,凭家里现有的条件,他的病也不会有好转的可能。任慧明着急啊,爹的病一点起色也没有,看来一时半晌好不了,还急着回城接老板生意,怎么办呢?怎么办呢?大夫开了出院手续,任慧明只好带着爹回家。当天晚上,任慧芝来家了,自从前年春节见过哥哥,这还是第一次见。兄妹情深,见了面格外亲。任慧芝发现哥哥右侧胳膊上添了一条四公分长的疤痕,心疼地抓起哥哥的胳膊问:“哥,你这是怎么了?”“不碍事。”任慧明抽回胳膊,接着说“不小心碰得。”“小心点,出门在外,不比家里,凡事照顾好自己。”听说哥哥就要接收老板的生意,任慧芝格外高兴咧着嘴笑道:“哥,你就要成老板了。等我大学毕业,你就成很大很大的老板了。咱爹娘以后就不用再种地养猪,出孙力了,咱俩把他们接到城里去享清福。”任慧明看见妹妹的高兴劲儿,也咧着嘴笑。“你也要努力才行,咱家就指望你考上大学呢。给咱爹娘争光,我这个当哥哥的,脸上也好看。”兄妹俩说说笑笑山南海北地聊着,相互关心询问着对方的情况。吃完饭,任慧芝要赶着回学校复习功课。任慧明要送,任慧芝说和刘德发约好了,在村东头汇合,俩人一起回学校。任慧芝抱着很大的希望迎接高考,她知道,改变命运的时刻来了。哥哥成了老板,更是给了她极大鼓舞。在接下来的日子,她每天只睡三四个小时,实在困得睁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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