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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等会儿再擦又不是只S这一次”(8 / 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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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解开固定带,垂下手臂,用另一只手罩着陆温寻后脑勺把他压向自己颈窝,以近似于拥抱的姿势分担陆温寻的颤抖。

他抖得是那样厉害,连带着贺迟森也开始动摇,但是听不见哭声,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同时扼住了两个人的喉咙。

也好,毕竟在这样一个时刻,语言起不了任何作用。

身体的颤抖逐渐被呜咽取代,接着愈发撕心裂肺,陆温寻抬起手紧紧攥着贺迟森的衣服,泪水洇透了t恤领口,从这里到胸膛一大片布料都染上了泪痕。

悲伤终于有了形状和声音,陆温寻的恸哭在贺迟森身体里回荡,如同狂风暴雨席卷过他的全部。

而他则变成一头寡言的巨兽,沉默地吞噬掉排山倒海般的悲伤。

力气用尽,恸哭最终转变为抽泣,还掺合着模糊不清的呓语,贺迟森断断续续地听着,终于能拼凑出完整句子。

“我没有家了”,这是陆温寻反复重复的五个字,而贺迟森用他平生最坚定的语气回答:“你还有我。”

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

那一年陆温寻十七岁,他十五岁,陡然压在身上的,是两个人的未来。

但贺迟森并不觉得沉重,他的身体里早就充盈着对陆温寻的向往和倾慕,那是比钻石还要坚固的材质,能承载住命运的各种嘲弄,用膜拜和虔诚打造出的身躯,在多么恶劣的风浪里都能屹立不倒。

甚至对他来说,这不是命运的嘲弄,而是命运的馈赠,让这个高高在上如神明般完美的人从圣坛跌落,跌进他这个平凡的信徒怀中。

平凡却恪尽职守。

出院后贺迟森对陆温寻寸步不离,怕他像陆越铭那样变成一只一生只飞一次的鸟儿,停下飞行便离开了这个世界。

夜幕降临,他们分享同一张床铺,贺迟森习惯将陆温寻抱在怀里,方便掌握他的一举一动。

他们之间只隔着一条脱臼的手臂,姿势亲密又暧昧,但陆温寻没说反感他这么做,贺迟森便心安理得地感受陆温寻的骨骼和体温。

一年,两年,十年,一辈子,无论陆温寻需要多少时间才能从双亲离世的阴影里走出来,贺迟森都愿意陪着,直到陆温寻心底那块缺失的部分被他填满。

只是他没想到,这天竟然来得这么快。

追悼会在经纪公司的安排下低调地举行,没有任何一家媒体被邀请,即便如此,陆温寻仍旧没露脸,等人都走光了才出现在空荡的会场为父母守灵。

贺迟森记得很清楚,那时陆温寻对着遗像沉默地站了许久,然后笑了,转过头问他:“你说他们真的会回来吗?”

他忘了自己的回答,却记得陆温寻听见之后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那就等着吧。”

陆温寻说完蹲下身坐到了地上,那块地方很多人驻足过,留下的脚印错综复杂,他浑然不在意,环抱双膝抬起头平静地仰望挂在高处的两张黑白照片。

贺迟森在他斜后方,学着他的样子坐下,视线在照片上停留了片刻,随后转向陆温寻。

专注又认真,陆温寻主持会议和解题时也会出现类似的神情,贺迟森莫名觉得很有吸引力。

如果他们真的回来的话,肯定不会原谅现在的他,贺迟森心想。

三天后,躯体火化成骨灰收进匣中下葬,陪在陆温寻身旁的也只有他。

那是他第一次站在陆温寻双亲墓前悼念,至今没有第二次。陆温寻的眼泪早就流干了,他却生出一股想哭的冲动。

最后忍住了。

当晚,贺迟森取下了手臂固定带,再也没有什么能横亘在他们两人之间,睡觉时他的胸膛直接贴上了陆温寻的后背,而陆温寻嶙峋的脊梁则烙上了他的心脏。

这样的姿势没保持太久,陆温寻出人意料地翻了个身,跟他面对面。

离得太近了,连呼吸都纠缠在一起,彼此的温度和频率进一步暴露给对方。

最先对上的是视线,陆温寻目光静如止水,贺迟森被看得心虚,慌乱地移开,不小心移到唇上,心跳得更快了。

呼吸声也跟着粗重起来。

他陡然拉开和陆温寻的距离,哑着嗓子欲盖弥彰解释:“热。”

陆温寻对他的退缩没有任何反应,眼中不见波澜,语气平静:“提前恭喜贺叔叔,我爸一死,今年金幕奖影帝应该是他的了。”

贺迟森一时如鲠在喉,分辨不出这话是祝福还是讽刺。

陆温寻又静静看了他一会儿,然后主动凑近,垂下脑袋抵上他颈窝。

“不靠资本,不靠人脉,不靠炒作,不靠任何不正当交易,只凭实力,光明磊落一生清白,将来成为这样的演员吧,我们一起。”

陆温寻说话声垫着心跳的鼓点,贺迟森希望被听到又害怕被听到,怀着矛盾的心情回答:“好。”

话音刚落,陆温寻伸出双手拥抱了他,轻声说:“谢谢。”

那一瞬间的狂喜值得用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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