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1 / 2)
前几日分明刚下过雨,可车轱辘上却没有泥泞,想必是被人认真擦洗过。
许溪云理了理衣衫,示意淮序带路,跟着他往外走。
刚走到院门口,眼见那马车近在咫尺,近的都能闻到车舆里飘出来的淡淡幽香。
却忽的听见一阵刺耳的唢呐声,她眉头轻蹙,顺着声音望去。
大牛今日出殡,她是知道的,他的尸体在他家院里停灵了几日,村里人每每路过,都能听到他爹娘那泼天的哭喊声。
大牛,便是那日献祭求雨,被那一道闪雷劈死的人。
可按照正常出殡的路线,这队伍应该自他家门口直直地向那村西边走去,再大的动静也不该闹到这里来。
可这唢呐声,怎地越来越近。
她一时停下了脚步,心里不好的预感愈发强烈。
淮序也似乎察觉到事情的不对,挪了挪步子,想偷偷前去问他家公子的意思。
出殡队伍长长一列,一眼望过去竟看不到头。
前面打头的两个人一左一右,拎着装满了纸钱的篮子,一边走一边向空中抛撒纸钱,在地上落了厚厚的一摞。
大牛壮年未婚,由小侄子披麻戴孝,走在队伍前端,他手脚有些无措,眼神里满是清澈的不解,却不敢乱动,怕坏了规矩。
那一行人越走越近,看这方向,竟是直直奔着她家而来。
看到许溪云的身影,大牛娘呜的一声从队伍里冲出,扑了个猝不及防。
“你给我儿赔命!”大牛娘整个人倒在许溪云身上,双手攀上她的脖子死死缠绕。
许溪云下意识的去接住大牛娘,却被她这一掐呛了气,止不住的咳嗽,憋得脸都变了颜色。
那日的场景,众人都看在眼里,这一条人命,虽说是无辜,可万没有怪在许溪云身上的道理。
可看着大牛娘恸哭地发疯,队伍里也竟没有一个人出来阻拦,只静静的站在一旁,抬棺的人更是不在乎老祖宗的规矩,直把那棺材放在了地上。
许溪云早便见识过这村里人的冷漠,此时也不指望他们能帮上一帮,让她向这帮人求救,比杀了她还难受。
好在旁边淮序反应够快,他人高马大的,轻易便将那头发凌乱的妇人与许溪云分开,扯到一边。
那妇人试图挣扎了两下,发现犟不过面前这陌生男子,上下打量两下,索性跌坐在地,不管不顾的哭喊着。
众人似也不急,连出殡的时辰都不在意了,静静地在队列中望着这一场闹剧该如何发展。
“大牛娘,你这是干什么!”许溪云半晌才顺过来气,厉声问道。
大牛的死跟她八竿子打不着,可这将棺材都抬她家门口来了,平添一番晦气,还险些真让她去地府陪那大牛。
大牛娘不答,攥着拳头锤着地,只哭喊的声音低了些,两个眼睛滴溜溜的转。
看了她这幅样子,许溪云心下了然,这分明不是来无理取闹的,而是有备而来。
她蹲了下去,和大牛娘平视着,直直地看向她,眼神中的不耐不加掩饰,“说罢,要钱,还是要什么。”
想当年,大牛要求娶她姐姐时,面前这个人可没少“出力”。
指望着姐姐给他们家续上香火,还惦记着自己家那仅剩无几的田地和房屋。
死了儿子心痛是必然,可突然来这一出,要说没有别的目的,许溪云一万个不相信。
听了她这句话,大牛娘以为她妥协了,抽噎声蓦地停住,不知从哪里掏出来个帕子,装模作样地在脸上拭了几下。
“我知我儿人死不能复生,可看他孤零零的走,我实在心有不忍。”
“许家幺女,你知道的,我儿大牛一向心悦你姐姐,可他命苦,活着没能娶到,这死了”
她牢牢攀住许溪云的手,像那藤蔓般缠绕收紧,上身也倾过来,口鼻中呼出的热气直逼许溪云的脸庞。
许溪云暗道不好,这人不要脸至极,怕是真的要赖上她们家了,刚想打断,不曾想她嘴如此快,竟一骨碌把话说完了。
“不若成全了他们!让他们做一对鬼夫妻!也让我儿走的心安!”
她的声音提高了几度,直直钻进在场所有人的耳朵。
许溪云只觉脑子嗡的一声,她还是低估了这些人的无耻程度,费了十二分劲,将自己手抽出,险些一个踉跄。
她勉强站直身体,脑子一阵眩晕,也不知是被这人气的,还是刚蹲太久起急了。
眼前黑了一黑,她摆摆脑袋,胳膊却被人有力地托住。
只一下,便迅速地放开。
许溪云顺着望过去,果然看见了那日的人,他不知何时已从马车上下来,此刻站在她的左侧。
村里从没出现过这般贵气的人,他单是这样站着,气质便有些逼人。
见许溪云已稳住了身形,程砚收回了手,瞥眼看了眼许溪云的脖子,那里还留着刚刚被人用力掐过的红印,许溪云本就瘦小,白皙纤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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