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12 / 17)
方眼中再次滑落的泪水叫衣瑱的话语微微停顿了会儿,下一刻,他的另一只手已十分自然的轻轻拭去了那些泪珠。
“当年之事,你太过执念,师弟,你也该放下了,多为你自己考虑,为你自己而活,就当是师兄求你。”
随着衣瑱的话语,秋泽眼中滑落的泪水越来越多,他摇着头,声音嘶哑哽咽。??
“不,师兄,我放不下,师兄啊,你明明可以是……”
将秋泽未尽的话语捂在手心,衣瑱摇了摇头,忽地洒脱一笑。
“那些都不重要了,师弟,我还是我,既然你放不下,那么今后,我就尽力让你放下。”
衣瑱的笑容叫秋泽的瞳孔微微放大,他呆呆地愣住了,似是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对方话语中的意思。
眼中的笑意又加深了几分,衣瑱手中拭去对方泪珠的动作却未停。
虽因着衣瑱设了限制,两人的对话道玄未曾听见,但他们之间的动作,却被道玄隐晦的看在眼中,看着神态亲密的二人,他若有所思起来。
漫天黑云散去,澄蓝的天空复现,彼时云气飘渺的通天峰上,因大战而起的血腥之气却仍未曾消散。
云海上,不少青云门弟子来回忙碌着,有人救治同门,有人小心安置同门尸首,每个人面上都带着疲色,众人神色流转间,既有看到同门师兄弟死去后的伤怀,又有赢了此次大战后的喜悦。
往云海尽头望去,青云六景中最广为人知的“虹桥”就近在眼前,而走过虹桥,则是那碧水寒潭,上古异兽水麒麟就在此处安家,说来也是奇怪,此次青云门同魔教的大战,水麒麟竟始终未曾现身相助,似乎一直隐匿在水底,到了现下,竟也仍未浮出水面。
而往寒潭边看去,就是那望不见尽头的长长石阶,由此可直达通天峰,同时亦可至整个青云山脉的最高处————玉清殿。
此时,玉清殿内,衣瑱将秋泽面颊上残留的泪水拭尽,而后他便十分自然的把手覆在了对方的手背之上,这人依然怔愣望着自己的模样,也被衣瑱看在眼中,眸底几分笑意霎时一闪而逝。
手背上突来的温热感觉使得秋泽一瞬回神,他凝望着衣瑱,刚要开口,却见对方神色微冷,猛地转头望向一直站在殿首为天成子护法的道玄。
隐晦的打量目光忽地对上了衣瑱冷淡的眼眸,道玄心中一跳,不敢再直视,他默默地将视线移回自家师父身上,可方才对方宛如一潭死水的眼神,又在脑海中浮现,不知怎地,压得他胸口竟有些闷。
衣瑱这时也已收回目光,转头望向秋泽,对方眉目间显而易见的担忧,叫他眼底的冷淡之色瞬间褪去,原本搭在对方手背上未曾动作的手安抚似的轻轻拍了拍,口中亦是询问道:“方才可是有话?”
秋泽缓缓颔首,漆黑眼眸如一汪盈盈波动的秋水,他认真道:“师兄方才所说,今后会尽力让我放下……”
未曾说完的话语被衣瑱“嗯”的一声打断,“师弟,今后,我们始终在一处。”
听出对方语气中的慎重之意,秋泽再次愣了愣神,随后他斟酌片刻,突地肃然道:“师兄,方才……莫不是,我们真的到了另一方世间?”
秋泽虽是询问,但话语中却隐含了几分肯定之意。
衣瑱微颔首,他思虑了片刻,同样肃然道:“嗯,师弟,你心中亦有几分确定之意。”
说着,衣瑱剑眉微皱,复又继续道:“如若我们真的在过去,那此刻的我们,或许已不存于世。”
“这……”秋泽的眉头也皱了起来,他沉思了一会儿,沉重道:“可是因着方才,我们改变了一些事情的进展?”
衣瑱颔首,他轻叹一声,低低道:“情况未明,我本无意插手,可是师弟你啊,还是如年轻时一般,总是做出一些另我意外、却又该是你会做之事。”
“师兄,我是不是又给你添……”
这话还未说完,又被衣瑱打断了,他捏了捏秋泽的手,佯装愠怒,瞪着对方,嗔怪道:“欸,停,看来有人还是没把我说过的话放在心上,妄自菲薄?嗯?”
手中传来的温热触感,眼前人佯怒的鲜活面容,几分责怪却满含打趣意味的话语,使得秋泽面色渐红,喉间微动,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最终他只能望着对方,无措的摇头否认。
看着秋泽如此神态,衣瑱心中微动,这一闪而逝,尚未来得及捕捉就已不见的莫名情绪,叫他心有疑惑,可他面上仍是如常道:“只此一次,再有下回,看我怎么罚你!”
话落,衣瑱再次捏了捏对方的手,随后正色道:“你此番行事,倒叫我有了几分确认。”
看出秋泽眸底的疑惑,衣瑱也不卖关子,直接道:“大千世界,自有运转之规律,若过去可以改变,那这世间,岂不是要陷入一团乱象。”
说到此处,衣瑱顿了顿,又道:“改变过去,只可能得到两种结果,第一种,未来变得不可确定,而你自身亦可能会随之不复存在;第二种,无论你怎样改变,一切都会向着既定的未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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