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绿(1 / 15)
我偶尔会偷偷看着段霄想入非非。
他的腰线紧实有力,肩宽臀窄,有一种纯男性的力量感,坐着的时候尚不明显,站起来时即便穿着宽松的家居服也盖不住好身材。
我有时怀疑,是不是因为他外貌条件太过出色才让我如此难以自拔。
这想法很快被我自己否决,因为即便是想到他日后衰老的样子,我还是想吻他的嘴,想和他永远盖一床被子。
真变态,我在心里骂我自己。
小时候段霄问我长大想做什么,小孩子嘛,都是些假大空的梦想,什么宇航员探险家之类的,我的还算有点可行性,我当时说想做个钢琴家。
那时候流行一个外国动画片,主人公是个钢琴小王子,弹弹琴就有一群人围着他转,还能用音乐洗涤罪人灵魂,我那时候觉得当个钢琴家超级酷的。
我爸完全支持,没过几天他就不知从哪儿运回一架施坦威三角钢琴放在一楼的内厅中央,还特意做了装修布置,两面落地窗上装了拖地半透明的蕾丝窗帘,修了钢琴台,重新换了吊顶和水晶灯,还换上了一批复古的欧式家具,再加上色彩鲜艳的毛绒织物,把原本空旷的角落变得比动画里主人公的琴室还要唯美浪漫,甚至还在玻璃窗外种上茂盛的蔷薇——他对我想当钢琴家的原因清楚得很,可他还是愿意满足我。
那架钢琴在那里十年,我隔几天就会将它好好擦拭一遍,虽然我至今只弹熟一曲《献给爱丽丝》,但不论我弹多少遍,他都愿意捧场。
他会和我一起坐上琴凳,看着我的手指来回跃动,笑意从他棱角分明的唇边绽开。
最初我手忙脚乱地看着琴键,后来是看着琴谱,如今我将这首曲子烂熟于心,手指也早就形成肌肉记忆,音乐声想起,我只看着他,看着他专注在我指尖的侧脸。
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少年时代无望恋情的开端,趁着蔷薇花开的季节,我的春心也萌动起来,种花的人却是毫无所觉,只是用那双笑意盈盈的眼睛看我,眼角的纹路像翩飞的蝴蝶。
“铃————”
上课铃响了,我收回思绪慢悠悠地朝教室去,刚刚趴在学校天台的栏杆上吹风,有点冷,明天还是把我爸去年给我买的秋裤穿上好了。
历史课听得我昏昏欲睡,临近期末全都是知识点复习,我看着2开头的高考倒计时,内心毫无波澜。
显然我做为高三学生,只能成为一个反面教材。
坐在我前桌的方嘉伟转过头来和我说:
“锦初,明天晚上去唱k啊!”
“明天?”我看着他,“明天有什么特别吗?”
“明天圣诞节啊”,他诧异道,“你过得连日子都不知道了啊?”
啊……是这样,我上个星期还记得,可是这个星期发生了太多事情,这个外域的节日早被我忘去了爪哇国里。
我本来打算这周给我爸买礼物的!
“诶,诶”,前桌看我不说话用胳膊肘戳戳我,“到底去不去嘛。”
“我不去了,有约。”
“啊?”他一脸失落,“又不去啊,在家有什么意思。”
我在家的意思,你想象不到。
我热衷于给段霄送礼物,小时候是一些歪七扭八的自制手工艺品,奇怪的纸飞机、裁歪了的贺卡、彩纸糊出来的贴画,等我有了购物能力之后又变成了更加实用的玩意儿——衬衣、领带还有袖扣,我总想在他的身上留下些标记。
多亏了前桌的提醒,赶在平安夜里我选到了给我爸的圣诞礼物。
一枚祖母绿的领带夹,椭圆的宝石嵌在银色的领带夹前端,暗刻花纹从夹子上蔓延出来,变作藤蔓围在那抹浓绿周围。
我几乎一眼就看中了它,毫不犹豫地刷卡付账。
前番为了购买那张“黑卡”,我的积蓄已经花得七七八八,好在还有我爸的副卡,只是用他的钱给他买礼物难免有点遗憾,不过刷完之后看着账单上的数字我不免哂笑,就算积蓄还在也不够买这个东西……
关于这张副卡也有一个故事。
那是更早的时候了,同桌的女生每天上课偷偷看言情,封面花里胡哨,题目惊心动魄。
在她看到差不多地病了。
“385c”。段霄低头看着温度计上的数字,眉头微微皱起。
他抚上我滚热的额头,“吃了药好好捂捂汗,出了汗就好了。”
我身上压着快五斤重的厚棉被,烧高的体温在厚重保暖之下无处发散,几乎要热晕过去,可他只是将被角掖紧,连一丝凉气都不能透进来。
“我好热。”我抬眼看他,现在怎么还会有人用这么原始的办法退烧?
“热就对了”,他无动于衷,“让你再贪凉。”
我拉长语调叫他:“爸爸——”
往常这招都很有效,没想到这次段霄居然捧着药箱转身走开,背对着我边走边说:“撒娇也没用。”
岂有此理,怎么这样?!!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