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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里被水泡过的歪歪扭扭的褐色波纹,一直洇到了方言白细的小胳膊上,桑奕明用手指在照片里的褐色痕迹上蹭了蹭,但是蹭不掉。

他说:“你之前说,第一次见我是冬天,我去火车站接你那次,其实我第一见你是夏天,就是照片里的这一次。”

“嗯?”方言完全没有印象,丁点儿都没有,“我怎么想不起来,如果见过你,应该有印象才对,我隻记得爷爷,不记得见过你。”

“这辆出租车,”桑奕明又指了指照片右上角的巷口,里面除了方言跟妈妈,还拍到了一辆出租车的一角,“我当时就坐在那辆出租车里,隔着车窗,还看见你哭鼻子了。”

方言从桑奕明手里拿走照片,想再仔细看看那辆出租车,但太远了,除了蓝色的车身跟车前玻璃上的反光点外,他什么都看不见。

“原来那么早我们就遇见过,虽然是单方面的。”方言说。

“所以火车站那次,我没敢认你,跟我印象里白白净净的小孩儿一点儿都不一样,跟你哥给我发的照片也不一样。”

“那你当时怎么想的?”

“想听实话吗?”桑奕明问。

这话的意思就是实话不怎么好听,但方言还是好奇:“想听实话,你跟我说说看。”

“比小时候丑了。”

方言被桑奕明说笑了,他当然知道自己那个冬天有多丑,干干瘦瘦像个土猴儿一样。

他把照片放下,桑奕明又接过去,偷偷塞进了自己口袋里,他很快又抬起手指,在方言笑着的脸颊上戳了戳。

又软又滑,还弹弹的,手感真好。

作者有话说:

明天周四不休息,明晚加更宝子们~

待会儿我们一起回家

方言的心理医生给他打了次回访电话,问他最近这半年多感觉怎么样,需不需要帮助。

方言在跟桑奕明闹离婚的最开始,就取消了每月底去王医生心理诊室的安排,那段时间他的思绪太混乱,整个人都是乱哄哄的,更不想动弹,就干脆取消了。

“我现在感觉很好。”方言说。

“从你的声音能听得出,”王医生说,“有没有再失眠过?”

“前几个月要严重一些,最近这段时间好多了。”

“那太好了,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联系我,我的时间很多。”

“谢谢王医生。”

挂电话之前,王医生又问了方言一些他最近的生活和感情状况。

方言的生活没有什么特别的,至于感情状况,他跟桑奕明离婚了,但他们现在的联系甚至比结婚的时候还密集。

他承认,他更喜欢现在的状态。

当他跳出那个囚笼跟怪圈后,甩掉了一身的泥跟绳子,方言也看得更清楚了,一味地迎合对方强迫自己改变,一味地压抑自己粉饰太平,那不是平淡又安稳。

要往深了挖,以前的他一直踩着钢丝绳在过日子,他处处都在害怕,害怕脚下脆弱的关系绳会在某一刻突然断裂,所以努力让自己每走一步都小心一点,再小心一点,那样岌岌可危的关系,又怎么会真的长久。

时间久了,他把自己捆得太深也太僵硬,就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

方言现在不用再压抑自己,也不会再刻意克制自己的分享跟表达,不喜欢的东西就说不,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从来没这么自在过,前所未有的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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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节后学校里组织全校秋游活动,今年学校选了另外一个城市的森林湿地公园,有两百多公里的路,行程是两天,所以需要在外面住一晚。

组织秋游活动要忙的大小事儿太多,光组织纪律跟安全宣传就大会小会开了好几次,还要跟家长沟通,方言每天晚上一到家累得倒头就睡。

桑奕明这头也忙,为了那个需要在南极拍摄的广告创意一直在加班,每天结束后也是深夜,两人各忙各的,有一段时间没有见面,但信息没断过,也不觉得有距离感。

秋游活动出发的那天早上方言早早就到了学校,学校门口停着一排大巴车,都是待会儿送老师学生的。

像这种全校的大型活动,孩子都容易兴奋,出了校门就叽叽喳喳,方言看着也高兴,他们平时学习压力大,能参加这种集体活动放松一下挺好。

到了森林公园,上午大部分都是集体活动,大合影拍完后就是每个班的自由活动时间。

方言班里那些调皮的男孩儿都玩嗨了,方言没怎么出声阻拦,半大孩子能这么集体疯玩儿的机会不多,而且他们也都有分寸,附近都是草地跟小溪,没什么危险的。

跟着他们班的生活老师很严肃,一直在旁边喊着不要打闹。

踩着石头过一条小溪时,生活老师走到最前面,方言在最后,他前面有个男孩儿踩到了长满了苔藓的石头,脚下一滑往旁边小溪里摔。

方言手快,伸手一把拉住要摔倒的孩子,孩子没事儿,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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