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叁 囹圄()(9 / 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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郧阳县。

应传安坐在马车中闭目养神,许久,还是静不下心,从怀中取出通关文碟,细细摩挲。

她当真没想到。

马车内不便起身,膝行一步,到了另一边的小几前,上边正正摆着两样东西。

是她的敕碟和告身,到任郧阳县令。

陛下答应的太轻易了,她都做好了干脆请辞的准备,谁料陛下一口应下,无半点不满,由拾遗到知县,虽说京官外调,但相比之下还算是升职了。

辞京之时无人送行,因为她压根半点风声没透,一揣吏部新批的敕蝶带了律钟就出了通化门,生怕晚一步陛下就反悔。

收了通关文蝶,马车慢慢驶到城门。

骑马在边上跟着的律钟俯声低语,“姑娘,城门口好多官府的人。”

“他们应该是接到消息了。”

“我们可要亮明敕蝶进城?”

“好…等等。”

应传安凑到另一边的帘子旁,掀开一个小角。

前后都嘈杂着,有一个词出现的太频繁了。她辨了一会,向律钟轻声问道:“小钟…你们这可是经常有人收稻谷?”

奇了怪了。均州一向以贡米闻名,头一次听到还要从外地收稻子。

“有的!”律钟点头,“我三年前离家,当时是收稻收的最盛的时候,那时候说马上要出大旱灾,颗粒无收,赶紧屯些粮备着。现在竟然还这样吗?”

“…”应传安沉思片刻,“旱灾?后来真的出现了?”

“没有,是谣言。”律钟落寞下来,“父亲却错因此事把我和弟弟送去陇西姑母家暂避,结果姑母…说起这个,还要再说次谢谢姑娘来着!”

“如今也不必再谢了,人没事就好。”应传安追问,“谣言?”

“是,后来那个传谣的人被处死了,但郧阳也因为这事休整好久才缓过来。”

“这般吗…对他不利啊……”

“姑娘?”

应传安缓过神来,“小钟,进城。”

宴行盛,末而杯盏寥落,应传安应了最后几句“应知县步步高升”“年少有为”“前途无量”,目送客人上了马车,敛了笑,眼中醉意荡然无存。

从这些世家权贵来赴宴的人口里什么都没套出来。

不过这反而是更大的信息,一谈到大肆收粮的事情相关半点,醉得脑子发胀的人硬是止住话头又转开。

对她这个县令都避而不谈的,该是见不得光的大事了。

“小钟先歇吧。我出去一趟。”她转头嘱了一句,匆匆离去。

路间行,至僻处。

村中到夜里黑灯瞎火,应传安走了两步,被一阵乍起的响声惊到,伸手不见五指,辨了一会才反应过来那逼近的玩意儿是狗而那响声是狗吠,她退了几步,转身到拐角疾步撤开。

那附近很快响起了村民的嘟囔和骂咧,其实她被人见着也无所谓,但免不了解释的麻烦,谁家好人大半夜到别村乱晃,但有些事她实在等不及想知道。

人生地不熟,她一路惊险绕到一户人家门口,端详许久,翻墙而入。

一落地,她实实在在被眼前手持烛火的人吓到了。

其人一身青衫,眉目刚烈,神容整肃,一手持烛,一手背在腰后。

他先行了一礼,“应知县。”

“…贺先生。”

小室里只燃了贺显方才端的烛台,他说去给她沏茶,应传安一口回绝。

“应知县既已来找我,想知道的无非寻育稻种一事。”

“自然。”应传安苦笑,“我到郧阳县也无非为了这事,只是似乎,很不顺利。”

“何止不顺利。”贺显抬手护了下被风吹动的烛火,略为沉重,“是毫无近展。”

“……”

“三年前,陛下初任我至此,我想着哪怕将郧阳县的稻子种出花来也不过通常产量,便去寻了各大商行的商队,看看有无从海外携来的新种类,自是无一家会进口稻子这种东西。看在出价,他们答应下次去港口拿货时带一些回来。”

“带回来了?”

“是,带回来了。但他们离走期间,郧阳出了旱灾的谣言。那点种子刚到郧阳就被哄抢强买,根本没能活到下地。”

“……”

“谣言之后,各大商行都损失惨重,出入港口,通商买卖,恨不得一个人当两人用,又对米粮之类讳莫如深,无暇顾及我。”

“我有一个疑问。”

“应知县请讲。”

“什么样的谣言。”应传安看后窗外黯淡的月光,“什么样的谣言能影响这么大。”

“无所谓谣言。”贺显摇头,“它的契机太巧了。时值粮收稀薄,吕氏商行休队,大批百姓在其中做工,都被遣敢,正人心惶惶,谣言顺风而生。再就是,这谣言的源头…”

贺显住了口,犹豫再三,还是道:“便是上一任知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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