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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向烽一周内接了老师几十次投诉电话。童婳刚上几天学,不适应校园生活,趴在课堂上既是哭又是闹,整天扯着老师给爸爸打电话,嚷嚷着要回家,童向烽对她是无计可施,忍无可忍之下,将女儿送回老家。第二周,童婳走出校门,抱着宝贝似的爱莎公主书包第一次跟爸爸踏上回家的旅途,一路上吐了四五回。下了车,腥臭腐朽的味道扑面而来,童婳拽着爸爸的衣角,弯腰干呕,胃部阵阵痉挛。童向烽远远望着老房子的方向,默默点了只烟卷,说,“看到贴瓷砖那个房子了吗?你奶奶和大伯就住那,你去找他们。”童向烽五岁时,渔民父亲夜里出海打鱼遇到大风暴,卷入海里尸骨无存。老父亲走后,母亲没有一刻不偏心着大哥,家里的钱给大哥成家,开饭店。而他,早年辍学和同乡兄弟外出打工,脏累差活干了遍,后面又转行做了厨子,熬了五年,买了辆二手车,用攒的几万块钱和常来光顾的客人张蕴卫合伙成立了旅游公司。他负责在外接待游客,读过大学的张蕴卫经营网站,记账和管后勤。夲伩首髮站:h eiswu 童向烽没日没夜干了一整年,辛苦有了回报,公司开始在裕海出名,收入和存款翻倍。也正是那年,他接待了从北疆来旅游的杨慧,女孩高鼻梁大眼睛,黑长发随风飘动,淡淡眼神女妖似的勾魂,初见的动心至今难忘。钱壮男人胆,童向烽开始对她死缠烂打,疯狂展示风趣幽默和能说会道的一面,对女孩付出无微不至的关心。杨慧假期结束回到北疆,他立刻推掉所有工作,买同一航班的机票护送佳人回家。烟卷抽到索然无味,童向烽目光垂到女儿与他至少八分相似的小脸和背后垒起的楼房。七年过去,如今他事业跌入谷底,妻离子散。“老爸过段时间再来接你。”听了这话,童婳紧紧抓住他的衣摆,“我不要。”童向烽瞪了她一眼。“不要也得要,等你什么时候听话,我再什么时候来接你。”迎着强势父亲的眼睛,童婳尚存的自尊心不允许她低头认错。小女孩拽着书包肩带,另一只手奋力提着行李箱朝尚未谋面过的奶奶家走去。童婳踩着狭长的泥土路,闻着这辈子忘不掉的腥臭味,仿佛五脏六腑浸在其中,满是那股恶臭。女孩心里萌生退意,忍不住回过头时,父亲已经踏入来时的班车后门。童婳心里有一点受伤,但她抹了抹眼泪,不再回头,迈开腿大步向前。苍南的秋天到来之际,童婳顺利进入孕晚期。陆焰提前半个月安排她住进医院,童婳圆圆鼓鼓的肚皮在夜里准时发痒,她挠不到,心里生着闷气。眼皮隐约透着红光,她睁开眼,陆焰正站在身旁,在她肚皮上涂抹油。童婳定定盯着他。对方注意到她,温热的掌心滑过脑门,微微侧目,迎接她的注视。“你爱我吗?”陆焰凝视着丰腴的童婳。走入婚姻的第八年,她依旧用控诉与怀疑的眼神一遍遍问他同样的问题。他握住她的手,音色在空旷静谧的房间顿显细腻。“我当然爱你。”童婳几乎不假思索,“骗子。”她抽回手,别过脸漠然看向窗外,口气异常冷淡,“你明明知道我想要什么,却一直不给,这是哪门子的爱?”陆焰视线凝聚片刻,耐心回复,“你并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疲惫的时候,童婳一句话也不想再说。彼此之间,久久无言。落日余晖逐渐消失,黑夜笼罩苍南。这天注定叫人难忘。童婳拒绝陪产,双方家庭排成长队,等在手术室门前,眉间藏着忧虑。童溪站在队伍的末尾,握着母亲汗津津的手心,用纸巾给她擦拭,温声安抚,“妈,你别担心,婳婳会平平安安的。”
杨慧戴着口罩,发白的鬓角凸显老态,唉声叹了口长气,眼里泛着涟漪水光,“你妹最怕疼了。”“妹妹很坚强的。”童溪试着转移母亲的注意力,“婳婳生的宝宝们一定特别可爱,您不期待一下吗?”杨慧抹了抹眼,心里忐忑万分,“妈妈只求一切平安。”温静站在角落,注视着这一大家子人的低头交耳,注意力很难不集中在高挑美女和她的母亲身上。女生宛若壁画里走出的古典美人,一颦一簇,栩栩如生,简直让人挪不开眼。须臾,温静注意力才回到队伍前头的陆焰。男人双手抱臂倚在墙壁,时不时侧头与身旁雍容华贵的妇女低声交谈,大概是母亲,平日淡漠无情的眼睛变得沉稳、冷静。陆英梅挑挑眉,“妈很好奇,童婳这段时间怎么折磨的你?”那丫头,挨蚊子叮个包也能宣告全世界,怀孕那么辛苦的事,不得扒身边人一层皮?陆焰垂了垂眼皮,“她很乖的,您别随意揣测她了。”陆英梅哼了声,尽管年过百半,因常年健身,皮肤保养到位,依稀可见少女的神态。她扭头找到后头的温静,找小姑娘打听事实。“小静,你跟他们也有一年了,婳婳最近在闹离婚是不是?”童溪和杨慧与此同时也转过头,三双眼睛不约而同看向她。温静不知如何作答,窘迫地低下头,“我,我……”“你别紧张,阿姨很好相处的,你说话实事求是就好。”“婳婳姐这几个月很安静的,没说什么离婚,因为体重涨太快了,还跟着陆先生天天出去散步呢。”“安静?”陆英梅捂着嘴,噗嗤一声笑出来,“你没开玩笑吧,说的是童婳吗?”温静涨红了脸,支支吾吾说不上来。她确实说的是实话,印象里,陆焰出现后,不知是不是被压制住了,童婳似乎没有在她面前再吐露任何负面情绪,每次碰头,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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