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〇)电光石火(1 / 2)
小钟忙里偷闲将《雷雨》完整读了一遍,才明白为什么大钟对蘩漪有完全不同的印象,至少跟只看教辅书上速通版摘要的同学不同——原着的描述就是如此——蘩漪既是从古典画里走出来的东方美人,也有难以将就的野心,未曾消逝的青春激情。
只有考虑到这点,才能理解她在剧中做出这样那样疯狂的事。那般聪明的女人是会因为自负走入形同坟墓的婚姻,就像年轻时的敬亭会嫁给比她大十几岁的绝情资本家,最终又不甘寂寞地独自逃走。
想通的一瞬间小钟很兴奋。经典不愧是经典,好的文学映照着她所生活的世界,像宿命,像一道首尾相连的衔环,将未曾交会的人紧密相连,变成知己。
但好像有点晚了。演出在即,表演已经由反复的排练逐渐定型,小钟好像交卷的一瞬间才知道有道题写错,想改也无力回天。
怀疑一旦萌生,就很难再装作相信。小钟既没法按原来的演出方式入戏,又来不及去摸索新的感觉。
迷茫。
收尾的集体排练,小钟几乎不在状态。雨然导演也有点担心。
为尽快找回入戏的感觉,晚上她对大钟道:“你能不能对我坏一点?就像……那天晚上……”
他又为那次失败的做爱道歉。
小钟继续撒娇,“过两天就要登台,可我忽然觉得不认识自己要演的角色了。”
但他若即若离地吻她,将她抱在书桌上。小钟不满地正要埋怨,他却投来欣慰地望她,道:“你好认真。”
“那是当然。难道因为不用考试,就可以随便敷衍吗?”小钟理直气壮地叉腰,“你快点,配合一下。”
大钟板起脸不到五秒,又懒懒收回手,“我不要。”
“帮个忙嘛。想象我们已经在一起很多年,你几乎对我失去兴趣——”
他轻轻打断,“你太紧张了,今天就好好休息吧。已经排练那么久,平常心去演,不会有问题。”
小钟怅然若失地发起呆。
他换了种思路提议,“那……今天我当猫猫。”
久违的词语。他的意思是今天可以给她玩,s,他当。他没有那方面的特殊癖好,但发现小钟有,于是抓住她的小辫子“约法叁章”——多半是哄她读书、只赚不赔的好事,她愿意专心学一下午,他就陪她一晚上,时不时还有惊喜,他的情趣装扮,猫女仆,透视蕾丝,裸身珠链……
后来旋踵而至许多事,这项美妙的家庭计划才渐渐搁置。小钟知道要做未来的打算,不需要提醒就会收心努力。在未有实践的年代,她以为自己要的是层出不穷的花样,浓墨重彩的刺激。等新鲜劲过去,她才发现真正想要的爱很简单,是孤立于现实的安全感。游戏,扮演,或仅仅是赤裸相拥,都能带来这样的感觉,整个世界都与这份爱无关。就算做爱变成连在一起什么都不做,她也喜欢。
小钟心软了,只是此刻提不起劲,有心无力,“还是等表演完,给你机会。”
大钟仍是引诱,“战士在出征以前就该纵情宴饮,尽所欢爱,这样上战场也能发挥出全部的实力。你给自己的压力太大了。”
“再来年高考,你可不可以也这样跟我说?”
你会不会还在我身边?
小钟想见前途未卜的将来,忽然对此刻的他无比眷恋,捧着他的头发又改了主意,“把我干死。”
她将那个秘密告诉他。他果然诧异地翻遍她的全身,该有的东西没有找到。
光溜溜的兽类小钟。
她想要的终将得到。
-
登台倒计时两天。雨然导演带着她的左膀右臂特意出了趟外勤,打算一次性将服装、道具准备完全。
唯独繁漪的演出服迟迟定不下来。小钟穿自己的裙子俨然“地雷系少女”,一眼看不像繁漪,但若穿戏服店里太过老气的旗袍,又像小孩偷穿大人衣服,也不成样子。
能逛的店都逛完,她们又去拜访敬亭。小钟记得敬亭有不少旗袍。
听说小钟要登台演剧,敬亭意外地热情高涨。也不及问演什么,她就满面春风地载着少女们回家看衣服,一路上净聊别的话,流行乐,男明星,初冬皮肤护理……
小钟除外。她还对她跟父亲联手将她送去外地的事耿耿于怀,提不起劲,何况这都不是她感兴趣的话题。
敬亭不想在同学面前提早前的事,一个劲招待她们,胸有成竹地拿来一袭书卷气的旗袍,青绿山水的配色,在小钟身上比了比,颜色正衬她穿。
但同样不像繁漪。
“颜色可以更压抑一点。”旁观的两人道。
“一定要旗袍?要不然直接穿吊丧的套裙?够压抑了吧。”敬亭提议。
“民国有女式西装裙吗?”
敬亭听这话恍然大悟,“原来你们要演民国的剧。”她又翻出一身阴丹蓝的旗袍,“看这个,是不是很有民国女学生的味道?”
小钟却许愿道:“我想要一件有钱姨太太的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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