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2 / 2)
草莓个头圆润饱满,熟度正好,她指尖轻轻掐了下,适合口感的不软不硬。
装在磨砂花边玻璃托盘,舒意抽出好几张纸巾,仔细地裹住掌心指根。
纸团半湿,她握成一堆,踩住金属灰垃圾桶的脚蹬,无声地投掷进去。
等她洗好草莓出来,冷餐刚好按响门铃。
这片区域不允许外卖上门,因此是交到了保安亭,再由专人刷卡送上电梯。
她倚着墙壁,指尖在玻璃餐盘里随意地拨了拨,捡出一个颜色最漂亮的,捏着草莓纤细的复叶梗,莹白齿关上下轻合,削掉半个。
汁水在口腔里碰撞,舒意对勒了一手腕麻艺编织袋的周津澈扬起笑脸。
她还含着剩下的半颗草莓,笑得非常漂亮,同时也非常虚假。
周津澈沉默着,外卖盒一一取出来,摆上他已经收拾过的桌子。
舒意仍不说话,自顾自地捻了第二颗草莓。
他不敢坐,可是站着——
哪有人道歉,还要堂而皇之地站着。
他身形一动,走过来,两指松松地圈住她手腕。
舒意挑眉,没说什么,懒散地趿着软底拖鞋,被他虚握着肩膀,手劲儿很轻。
她干脆往后退了半步,跌到沙发,并着一双腿,手指牵了下裙角。
侘寂风的贝壳镂空长裙,胸口挖成方领形状,修长纤细的脖颈环着一条小众设计的珍珠颈链。
脚尖闲闲地晃着拖鞋,鞋底时不时蹭过吸音地毯。
oney睡在沙发另一角,被动静闹得抬起头,半眯着眼,没精打采地看了几秒,脑袋一歪,又睡回去。
舒意又捏起一颗草莓,慢条斯理地咬着,白皙若玉的腮帮轻微地鼓起来,随着吞咽的动作又慢慢地下陷。
不是引诱的姿态,更像是表达某种讯号。
我还有事,你有话快说。
她的手肘支着臂弯,手背皮肤白得近乎透明,青色静脉微微曲张,随着叩点表盘的动作,细微地绷起指骨关节。
“周医生,五分钟?”
周津澈颓丧地闭了闭眼。
嘴唇因缺水而干燥,他安静地凝视着她,心底腹稿已经打了上万遍。
最终,那些苍白无力的解释字句并没有在他的忐忑中成形。
他低着头,长睫在淡青色的眼周附近铺开一层阴影。很深地舒了口气,忽然站起身,脚步匆匆地留下一句“等我”。
舒意看着他开门、穿过走廊,开门、再开门。
两扇门毫无防备地洞开着,不同的是,舒意这边,灯火通明,半开放式厨房小火煨着崔老师让家里阿姨亲手炖的花胶药膳。
但是她看过去的那扇门,没有任何灯光,冷冽空气仿佛化为有形之质的刀刃,锋利尖锐地撕破她从下午到现在,一直勉强维持的假象。
不舍得。
还是不舍得。
他重新走回来,就像一个穿越时空的旅人。
明明他的发型、着装都和离开前没有区别,但眉眼之间的疲惫,似乎愈发浓烈。
周津澈想也不想,单膝跪在她面前。
舒意一惊,本能让她下意识地伸出手,僵持两秒,她若无其事地翻腕,再次看了眼时间,神色有种故作的冷淡。
“什么?”她扫一眼他带来的文件。
第四颗草莓,直到舒意完全地咬入嘴里,周津澈把边缘描金的玻璃碗移开。
他打开深蓝色的文件夹,纸页洁白崭新,油墨味道深重。
单膝前行,他倾身,手指点着某一处,特意标注过加红加粗的时间。
“这是没有删减过的聊天记录。”
周津澈看着她的眼睛,极力让自己看起来镇静,后背衬衣却湿了薄薄一层热汗,黏腻难受地贴着弯折的脊骨。
“赵先生是中介,我和他添加好友的时间为五月末,期间大概给我过了二十几套房源,你看,万海豪庭,曾经出现在这些选择里面。”
“正式敲定房子,是国庆前后。”他把那份足够证明他清白的聊天记录放到舒意面前,紧张到几分口齿不清:“你还记得吗?那时候你去了匈牙利,带回了一顶玫瑰花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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