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海边落日和咒语(10 / 19)
带着细细的擦伤。她想这个距离很适合来一场湿吻或者互掐,但她凝视着他什么也没有做——除去碰了碰他的耳廓。
这种单方面的深情持续了两分钟以后,许明哲突然睁开了眼睛。方霏在发呆,没能缓过神,直到他把脸转过来。
方霏不甘示弱地盯了回去。然后,她看见许明哲的嘴唇开合了几下。
许明哲说:“你要干嘛?”
这四个字没有睡意也没有恨意,只有单纯的疲倦,还透出点冷清,仿佛蒙着夜色的纱。方霏突然想这会不会是近来许明哲唯一安安静静独自度过的三天,她眨了眨眼,颤动嘴唇。
“要不要一起睡?”
许明哲盯着她看了好几秒,露出没有办法似了的嘲笑的表情,他的嘴巴勾起一点,眼睛弯起来,卧蚕的阴影深得婉约。没有笑纹。
“我有权利拒绝吗?”
方霏垂眸看他,她的脑子急速运转了一下,最后输出为一个精确的冰冷口气:“你拒绝吧。”
青年答得很快:“遵命。”
然后他就又闭上眼睛了。方霏并不愿意下这张床,好像她输了一样,但她毕竟是个成年人了,这种小小的回合算不得什么,她轻轻一翻身,无声地踩在地毯上,许明哲身上的被子被这个动作弄乱了。方霏想到这三天为了提前回北京而加的班,又想明天要开的会,觉得现在不是一个和许明哲周旋的好时候,最好是等带他上了飞机再说。可是她太讨厌这种沉默到天长地久的感觉了,像那个昏暗的十五岁,一份心照不宣的沉默,会让一个二十三岁的女人接着因此发起疯来。她觉得自己似乎又变得太多,于是也放弃了揣测,就像身处激流中的人,早已看不到那个浮标在哪里了,这种无话可说也让人发疯。
可她还是决定说点什么。
“许明哲,”方霏不知道自己是用什么语气讲出这段话的。“你觉得被我买了很恶心吗?”
讲完以后她倚在门口,手指没忍住抽搐了一下。半晌床上才飘来一句幽幽的低叹,他把胳膊伸到被子外面,轻声道:
“哪敢啊。”
方霏吐了口气,笑了。“那就是恶心了。你现在都不愿意骗我一句了,真好。”
许明哲把头歪向她,作出困惑的表情。方霏于是接着说:“我们绝交那天,你说我如果实在舍不得你这张脸,就以后再来找你。那句话是骗人的吧?”
他保持这个手肘撑着下巴的趴姿,足足快半分钟才缓慢地开了口。
”你还记得啊。“许明哲的声音轻飘飘的。
”我记得啊。“方霏说。她的语气平缓中带着不可察觉的颤抖。”不过骗不骗都一样,因为你根本不想再看到我,我也不可能厚颜无耻地去找你,所以你才会这么说,对吗。”
过了一小会,那里飘来一个“嗯。”
“当然,这些东西都无所谓了,已经不重要了,”她憋了一口气,又全部吐出来,“不过你是了解我的可能仅限于某个很短的时间段里吧,现在还能这么说吗?呵。我对解不出的题总是很在意,一定要把过程和答案都讲出来满意,你的那句话也一样。”
许明哲没应。
“你大概会想,谁要被你拿来解啊之类的。我都能想得到,但是没有办法,那个对我很重要。我不能总靠猜,许明哲。”她的声音忽而染上了淡淡的疲倦,“可以不要让我再猜了吗?我是很聪明,但也没那么厉害的。我一直以来只是很想,听你说点什么。”
抢先说出对方心中所想是她往日的乐趣,而那最终成为了无奈之举。方霏静静地看了许明哲一会,知道他不会应自己了,于是轻轻道了声晚安。
她把门关上去,走到客厅里站了一会,最终坐了电梯下楼,报复性地去买了啤酒。
这是第六天。
许晖家的房子是方霏所没有见过的。这是一对十多年里先后患肺病死去的夫妻,没有留下一儿半女,许瑛的老家似乎在山东,她有尝试过出租,然而行情并不好,最后就一直闲置下来,许明哲每年偶尔会过去,干些打扫或者暂住之类的事情,但大学之后就没有再去过。那种典型的南方老式一层住宅,厅内的圆形门洞用水泥浇了一层,从踢脚就能见到烂烂的砖墙,并且开始长出灰黑的苔藓,地面的六角砖不是冷得像冰,就是沁出一层又一层的水汽。方霏感觉仿佛回到了自己年幼时住过的外婆家里,有种微妙的亲切感。
她掀起老电视上发霉了的白花罩子,看到底下一层层灰的破烂的文学杂志,期数在十年以前了。狭窄的卧室里有一张大得出奇的床,几乎只给床沿留了两道不到一米宽的边。床头只挂了一个女人的遗像,后面是一些撕下来的海报痕迹,床底塞了些羽毛球拍,篮球之类,已经是瘪了,方霏甚至能找到一把断了弦的吉他。这些东西都很能引起方霏的想象,关于十五岁的许明哲是如何在这个地方居住和生活的。她觉得有点头晕目眩,在床上坐了一会才起来。
之后就是熟悉的翻箱倒柜。不会有什么收获了,被处理过的地方。从房间的情况看,这里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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