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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个客户两个月前明明已经确认好了广告方案,现在突然又说不行,但又说不出来到底要什么样的。
他们最怕碰到满脑子乱七八糟又胡搅蛮缠的客户,原来跟他们对接的负责人还临时被换了一个,两天的时间都没谈出一个双方满意的结果。
桑奕明面对这种客户,没有耐心跟他们再干耗下去,不想再啰嗦,直接说这个合同他不做了,让他们走违约流程,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香港那边倒是很顺利,但因为客户对细节的要求较细致,桑奕明比原定计划要晚回去一天。
他给方言发的信息方言都没回,桑奕明着急,就给栖南打电话问。
栖南正在睡觉,迷迷糊糊听到桑奕明的电话,问他方言怎么样了,栖南说:“方言拍照的时候胳膊受伤了。”
“怎么拍照还受伤了?伤哪里了?严重吗?”
“我也不知道怎么伤的,”栖南翻了个身,含糊着夸大其词,“听说都去医院了。”
(二更)
桑奕明买了张最近的机票,匆匆飞了回去。
周六下午,姥姥姥爷都不在家,方言正在卧室里睡觉。
家里也在下雨,方言卧室的窗户开着,满院子的潮湿雨气顺着窗户往房间里飘,贴着院墙的蔷薇叶子已经冒头,雨滴打着叶片沙沙响。
天还没热呢,方言身上隻穿了一件很薄的棉睡衣,被子也不盖在身上,用胳膊跟腿夹在身下抱着睡,脸也埋起来一半,头上出了汗,湿湿的头髮贴着额头。
方言睡衣袖子往上撸着,露着左胳膊手腕内侧的创可贴,桑奕明检查了方言两个胳膊,确定他身上好好的,只有手腕上有伤。
创可贴好像浸了水,边缘已经泡得发白,桑奕明又找了一个新的创口贴,把方言手腕上泡过水的创可贴轻轻撕掉,给他换上了个新的。
感觉到有人在动自己,方言醒了,睁开眼就看见了桑奕明,他还以为自己在梦里,眼睛虚虚的,很长时间才看清焦点里的桑奕明。
桑奕明身上还穿着西装外套,肩膀湿了一片,他没打领带,衬衫最上面的扣子也没系,方言入眼的就是一片潮湿发红的脖颈。
方言抬起手,用食指在桑奕明喉结上点了点,桑奕明喉结滚了两下,抓住了方言的手指,攥在湿漉漉的手心里。
感觉到手指上的温度,方言才发现自己不是在做梦,立刻抽出手指,掀开被子坐起来。
“你什么时候来的?”方言声音跟外面的雨一样,凉飕飕的。
“刚回来。”桑奕明手里一空,手指蜷了蜷。
方言用手心搓了搓脸,看着桑奕明手里还捏着一个泡了水的创口贴,他扒着自己手腕看了看,手腕上已经换了个新的创可贴。
方言刚睡醒,并没有太清醒,脱口而出:“你准备什么时候在离婚协议上签字?”
方言说这句话的时候,像以前看到桑奕明出差回来后脱口而出的那句“你回来了”一样自然。
以前方言盼着桑奕明早点回来,现在方言盼着桑奕明早点签字离婚。
“我听说你拍摄的时候胳膊受了伤,”桑奕明转移了话题,“我就回来了。”
“我胳膊吗?就一个小口子而已。”方言下了床,走到窗边看外面的雨,背对着桑奕明,“这雨真烦,已经下了一天了。”
“我出差的地方也在下雨。”桑奕明说。
穿着湿衣服很不舒服,桑奕明脱了外套,又不知道放在哪里才好,就一直搭在手臂上,也没说话。
方言站在窗边看外面的雨,桑奕明坐在床沿上,看方言看雨。
“五年前你想过要跟我离婚,为什么现在就不签字呢?”方言对着窗外喃喃自语。
桑奕明知道,他再逃避也没有用,有些事是一定要面对的,但他却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说起,只能从最开始说。
“这段时间,我一直没跟你说过五年前那份离婚协议的事,你知道五年前我想过离婚的时候那么难过,那么难过,所以我不敢提,甚至自己都不敢深想,其实离婚协议不是五年前准备的,跟你领证的第一天我就准备好了离婚协议,结婚那天晚上你在书房看到的那份协议,也是五年前的那份离婚协议……”
方言没想起来,打断了桑奕明的话:“等等,哪天晚上?什么协议?”
桑奕明喉咙发干,拚命吞了下口水:“在我们领证的那天晚上,第一天晚上。”
领证那天的事方言记得很清楚,但偏偏协议的事在他脑子里印象不深,因为他的注意力都在桑奕明身上。
他记得他跟桑奕明穿着同款衣服去民政局,上午他们是第一对去结婚的,填表,宣誓,一气呵成,中午他们一起吃了饭,还商量了婚礼的事。
晚上他们分房睡,桑奕明一直在书房里处理工作,他半夜起床看见书房灯还开着……
对了,就是那个晚上。
他洗了一盒小千禧果,喂桑奕明吃了几个,桑奕明说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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